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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去的年代》抗联四军回忆录、两次寻访镜泊湖连环战役墙缝首战之地及其思考 本文旨在趁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提出一个问题，不敢侈望一蹴而就回答它，至多不过读其书欲知其人，寻访故地，为推进对问题的思考拾薪助燃，如此而己。 六年前(1999年8月初)“八.一五”前夕，我在牡丹江日报主持日报的编务笔政，按照策划，带队沿牡丹江市辖区作“版图边缘行”的采访，东北抗日战争初期，由李延禄领导指挥的镜泊湖连环战役的首战著名的墙缝之战发生地——东大泡子村自然在我们采访采风的视野之内。它座落于宁安市镜泊乡与吉林敦化大山咀子镇交界处，牡丹江在敦化境内由上游自南而北流入镜泊湖的地方。在入湖口，自西往东排开，有四个支流，牡丹江、小嘉吉河、大嘉吉河、松乙沟(历史上又称松阴沟)。在牡丹江入湖口的左岸，有一带绵延五六里地的丘陵巉岩。就在这一带江湾左岸，在当年的战斗中曾依次被称为：“00-05”六个阵地。1932年3月中旬，“九.一八”事变的第二年的初春，江湖还没开化的季节，由李延禄直接领导指挥的，以抗日救国军补充团为主体的抗日队伍曾伏击过一支日军部队，打响打胜了史称为“镜泊湖连环战役”的第一仗——“墙缝战斗”。“墙缝”是当地人对“03-05”阵地山岩江岸的俗称，因巉岩陡立，布满了卧牛石、马头石，形成石岩之间的裂隙而得名。在“墙缝”岩岸的后身自南而北散落着四个自然村即东大泡子村。东大泡子村在人民公社时期是一个大队。在三队和四队之间是一个由山泉和溪流汇聚而成的湖汊子，与江湖相通，村子也就因这片水面而得名。当时我们在这实地采访，遇到一个矛盾,当地百姓对墙缝战斗史实的回忆叙述，同竖立在岩岸下江滩上的墙缝战斗纪念碑文内容相牴牾。当时就已卸任的村里的老支部书记李宗福(时年62岁，今年他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对这段史实有着综合的了解。前后两次寻访，他几乎都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来访者说：“墙缝这仗,日军被打死上千人，碑文却硬说打死七八十人，那可是胡说瞎掰。”由于史实认定大相径庭，当时我们的报道对这场战斗战果的叙述作了一个折衷报道①，采用这次战斗的参加者猎户李长发“歼敌千余人”的说法。以后笔者又认真解读了从旧书摊购来的、李延禄抗联四军的回忆录《过去的年代》②和省、市两级党史大事记及其它史料，发现对史实的叙述相左，不仅战绩评价出入大，而且除墙缝一处相同外，战斗的其它地点、战役的指挥者、战况的展开，甚至发生的时间也有出入。 如果认定李延禄是这场战役的直接指挥者、策划者，组织实施者，他对战役回忆基本属实，那么近代史中中国人民的十四年抗战初期开局有关历史章节应该重新改写。在中国的抗战历史记述中，1937年9月25日，震惊中外的平型关大捷，被称为“自1598年露梁海战以降，中国对日本的首次胜利。”③林彪指挥的115师4个团在平型关东侧乔沟一线，于9月25日拂晓，成功伏击了日军坂垣四部第五军第21旅第42联队的一个大队，运送补给的日军第6兵站汽车队的两个队以及一个骑兵小队共1000人左右，缴获了大批武器装备。名副其实地说,这是中国抗战八年全面开始之后由党领导指挥的八路军取得的一次较大胜利，曾经极大地震慑了不可一世日本侵略者④。 1960年由作家骆宾基整理记录，李延禄口述的这部抗联四军回忆录，它的头一部分《疾风知劲草》，主要内容是对镜泊湖连环战役的叙述，曾先后在《收获》和《北方文学》两个刊物连载，其中《收获》众所周知是我国文坛影响较大的一家大型文艺杂志。据李延禄1978年10月在《过去的年代》的序言中称，1973年曾对文中地点和人名作了订正，只是碍于当时“气候”无法出版，作为历史资料保存的。值得注意的是，这本书是1979年“四人帮”倒台之后三年连同它未曾连载的部分汇成《过去的年代》印行的。打开这部被李延禄作为抗联四军成长壮大历程的真实记录，读者就会看到这样的史实纪录：1932年3月13日拂晓，日军天野八千人部队由猎户陈文起向导带入在墙缝一带设伏等了两天，主要由李延禄指挥的抗日救国军补充团700壮士布置的包围圈。战斗由拂晓至午后二时持续十余个小时，共缴获完整步枪二千余支，日军焚尸烧毁的枪支一千五百余件。如果按照一人一枪计算，回忆录称：“据此，可见敌寇伤亡将近四千，最少也在三千六百人以上。”在墙缝受伤的日军，当日连夜用飞机和随军征用的大车运往敦化。和平型关大捷不同的是，墙缝战斗日军伤亡近四千，平型关一役全歼日军21旅团辎重队1000人左右，用林彪话说，“原来还想多抓些俘虏拉到太原街上示众，结果一个也没抓到。”由墙缝战斗脱逃的三千余日军，成了继“墙缝”之后救国军、自卫军等其他抗日部队乘胜追击，在镜泊湖连环战(连环战除墙缝战斗外，还包括火烧松乙沟、关家小铺伏击战和高岭子截击战)中打击的对象，最后“从高岭子逃窜的残敌不足百人。”天野部队号称“万人大军”，实际是八千人左右，自3月13日至敌酋天野少将被击毙，主要力量“消灭几尽，前后为期不过十四天。”而我军包括关家小铺一仗失利吃亏较大算在内，牺牲了116人，其中墙缝一仗仅牺牲了共产党员朴根重为首的八名烈士，被埋葬在宁安县东郊花脸沟公墓。如此以少胜多的歼敌战绩，由于当时特殊原因没有对外公布，这在整个中国抗日战争史上都堪称为大捷，而且值得特别指出的是，连环战役的策划、指挥、组织者就是后来的抗联四军军长，当时抗日救国军王德林部队的参谋长、共产党员李延禄；领导这场战役的核心力量是1931年“九.一八”不久，遵照中共满洲省委到抗日队伍中开展工作，并在适当时机建立党自己军队的指示，分别奉延吉县委和宁安县委指派先后来到抗日救国军王德林部组织武装力量的李延禄、孟泾清、金大伦、贺剑平四名党员组成的党支部和由他们组成的救国军参谋处；战斗的中坚骨干力量实际是党领导的救国军补充团，团长正是李延禄。 而在《中共黑龙江党史大事记》却分明写着：1932年3月18日李延禄率救国军补充团，在镜泊湖墙缝一带伏击沿吉敦路向镜泊湖进犯的日军上田支队及伪军600余人，打死小川松木大尉以下日伪军七八十人。救国军补充团朴重根等六人牺牲。“大事记”对镜泊湖连环战役其它战斗没有记录。在《中共牡丹江市党的历史活动大事记》中有四笔记录：3月19日抗日救国军参谋长中共党史员李延禄率领补充团，负责阻击东侧上田支队主力，于镜泊湖西南墙缝、小龙湾与敌人接触开火，一举歼灭七八十人。补充团朴重根连长，左征连长和陈文起等六名指战员牺牲。3月22日李延禄率领抗日部队在海林火车站伏击田野(即前文中天野)部队时抓获从哈尔滨来的一名日本高级特务孙麒瑞，另一名跑掉。3月23日，田野(天野)“墙缝”战败后，携残部伪装为靖安军溃败到宁安至海林途中关家小铺(现为宁安市范家乡联合村)，又遭联合军伏击，被消灭100多人。抗日部队的张宪廷连长为首的99名战士和抗日救国军援兵8名战士壮烈牺牲。3月27日李延青率铁路游击队在高岭子伏击向哈尔滨逃窜的田野(天野)部队，击毙田野少将及其官兵200人左右，其余30多名溃逃。 |
